Arrowkey/ 16 1 月, 2008/ 吹面不寒/ 0 comments
江海一带,下起雪来,倒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大一的南方同学,大都欢呼雀跃,生平第一次见雪的喜悦,怕是我等难以体会的吧。印象之中,南京倒是每年都有一两次降雪的,不过多少只有一天罢了,这次连绵不绝的样子,倒像是要把以往欠下的都补上似的。细细想来,生平见着雪的次数也不少,却也显得几分难得。江海一带的雪,纵然是有得下,却也难在地上积聚;纵然有些许积聚,却又难得一两天的欢愉,之后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季节的轮替里。
南通,大略由于其特别的地形:半岛状夹在长江与南黄海之间,由于受到海上气流的作用,下雪更是难得一番事情。偶尔飘起的雪花也不过是短暂的做客,以致于我对于少时的几次降雪还记得比较清楚。少时,见着下雪,多是欢愉的,每每期盼着老天多下几天,每每却是同样的失望。在离开如东之前,很多很多年,都没有见到大雪满地的情形了。更少时的雪,恐怕是记不真切的了。那个时候,不过一米高的小人物,看世界总是大大的,也许,那时候以为的大雪,如今看来,不过是小雪罢了。不过,倒因如此,少时却又是容易满足的。浅浅的雪没过小小的脚丫,已经是一件很让人高兴的事情了。
我的小学,是一家现在看来是简陋的学校的,十余间瓦房罢了。每个年级一个班,每班四十人左右。下起雪来,大都就只有年级大战了。以大欺小,倒也是正常的事情,不过,两边一起高兴就行了。雪天,是可以早点回去的,家长大都也会来接的。不过,我印象中,自己却是和同学走回去的,离家并不是太远,满地的积雪,留下小小的浅浅的鞋印,搞不定左右会飞过来一些雪团儿。路边是有一条河的,小时候以为是很宽很宽的,后来的记忆中,小河却越来越小了。不过,那却是当年祖辈们肩挑背抗挑出来的,爷爷有时候兴起的时候,会讲起那些久远的故事,不过却是我还是小小的时候,还听得起唠叨的时候了。那个小河大概到冬季总要封冻的,现在却不常见封冻了,以致于我会以此作为全球变暖的佐证。偶尔间,便会有同行的同学,试探性的往小河面上走走看。小小的我们倒还没有意识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却觉得兴奋不已,或许,那薄薄的冰层还承受得起我们不甚沉重的身体。后来,当我们发现小河的冰层并非少时那样坚硬的时候,还在埋怨该死的气候变暖的时候,却不经意间发现,我们已经长大了。
下雪的日子,呆在家里是绝对耐不住的。不过江海一带的雪,却又只有过得了夜才成得了气候。少时,偶有几场雪是下在夜里的,早间忽然间看见白茫茫一片,也是格外惊喜的。不过,家里却是要清扫场子的,那时候觉得从地上堆砌的雪,足足没过了头顶,遂以为是很大很大的雪了,回过时光,却只道那个时候太小了。小小的我们会看大大的世界,也会有大大的满足。十年后,看过小河边不过简单凌乱的一段护坡,夹杂着数不清的野草、松柏或者乱石,在雪的日子里,却是我们可以称之为华丽的冒险旅程。
大抵初中之后,就少见得下那么大的雪了。只记得一年的冬季,要期末考试了。前一夜却突然降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雪。那个时代,我还在走读,那是初一。故而,是要早起骑着自行车往十里外的集镇上的初中赶的。忽然间感叹,小时候的我们是如此的勤奋,乃至于披星戴月,不辞辛苦。现今却只有躲在被窝里,八九点也从不以为太晚。深切犹记,那个清晨,天色青黑,坎坷的路面到处积雪,骑着自行车,摔了好几个跟头后,赶到学校,却听说,学校已经通过乡村上的广播通知考试不考了。从学校后面小路上过来的一些同学,在看到对面教学楼上内应的挥手后果断地撤退回家了。而之前,老师说,来了的同学就好好在学校复习吧。其实,大家本是想,可以出去打雪仗的。
以后,记忆中一直很少有落雪满地的印象。只有每一年或深冬或初春,天空偶然飘起些许象征冬季的雪花儿。转瞬间即逝……
离开如东之前,最后的一次大雪,是在高三。同样的冬季,忘记的某天,雪满校园。晚间,用不着自习。那个时候,留校住宿的同学已经很少很少了,我们班的男生大概就三个留在八人间的宿舍了。走读的同学大都回家了,租房的也回到校外的那个小窝,剩下为数不多的住宿生,守着空荡荡的教室。是夜,没有老师巡查,一切自在。在日光灯下,雪花恣意的飞舞……本以为,在高中最后的年代,可以看见一次彻底的雪,可以第二日畅快的玩一通,却难料,前夜看似疯狂的雪,在临晨的时候,就悄悄的撤了,一如我们不曾珍重的年华。而之后,再见雪依然,却已非故土故人故景,别是一番江南雪。
看今天的雪南京2008年的雪,一点不像CCTV预报的那样乖巧,隔着天儿下,没完没了。可是已经没有了,第一次雪的心动。这一年才等到的一次,却也只需要一次,太多了就会烂俗。看着来往的云,却不知明日是否又是柳絮因风,蝶舞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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