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
张锐在台上谈笑风生地说,人民大学每天平均下来有77场讲座,国资委下属企业老总要讲,著名学者要讲,连在中关村创业失败地校友也不忘记要回来控诉下教育失败。这个数字我不知道是真是假,只知道那是一个京外二流高校都会看得眼馋的数字。我们这灯火寥落的教学区在周末怕也不过不多的几场考研或培训讲座罢了,即便包装夹杂着何等众多的头衔。张锐本人的讲座自然也是这类,万学的名号打出来便自然表明这是夹杂着商业宣传的,只不过这宣传板上另外两个人的头衔足够让人注目:微软、海尔。
每个人都会有这样一些不切实际却又可能变成实际的梦想。四年以后,我想我已经很现实;四年以后,看见台上的神人唾沫横飞的时候,我却又偶尔捡回幻想。
周五,灯稀风冷。本想寻个放电影的社团,聊度这荒废的周末。不过却不想,宣传栏上一层又一层的电影海报上,都不约而同般写在周六。过了个寒假,风气便不对了,以往周五周六互有参补的放映格局,不知缘何都挤到一天,周六的电影因而变得滥觞。致用的上层尽是漫不经心的选修课,下层便剩些社团挖空心思策划来的一些千年不变的活动。只有101前的宣传板有点意思,老掉牙的题目,但有些来头的人物。
我们这地方来不了多少大人物,即算来了些许,也大多是水利工程的专家学者,并非可以普世而宣的。只幸而校内还有些个意气风发可以解乏的讲师教授时常出没。最高级的讲座往往都在会议中心,以外一半是带着商业性质的,一半是校内师生的自娱自乐。
会议中心的讲座不常有,有的时候不一定知道——相比而言,商业讲座的宣传却是勤奋,海报从一个食堂连到一个食堂。会议中心的讲座,从不让校宣传部门劳心:只消一道行政指令传达给辅导员,辅导员挑些专业大一的新生便足够了。年轻人总还是充满幻想和听老师话的。
我们大一的时候便被如此传唤过,一个带World头衔的组织(至于名字早忘了)主席,不是外国人。讲过多少内容忘记了,只记后来捎带推销了下其自创的某种分析图,吹嘘到让人生厌的地步。那一派自夸自恋倾向便仿佛而今讲台上的张锐,但谈吐风度却不及。
以前,与前半生为高管后半生从教却越发不得其法崇师的教学评估:在大学课堂上,吹嘘与事迹远胜于唠叨说教。不过吹嘘得不使人生厌而有所心动,也倒是一种能力。
万学的宣讲,微软与海尔最后看来确实是个道具。一个山东工程学院的普通小本,有几年里吃饭睡觉睡觉吃饭,却如何破关闯进海尔,执掌一方。一个北京化工大学的数学小本,有几年升级红警,没有背景只有背影,如何挤开微软的六轮面试。但只有万学的创始人张锐本人讲的是传奇,一长篇无保留的自卖自夸,在11点的熄灯号响了一遍后还不曾停止。
我不喜欢炫耀,但欣赏传奇;我不在意玄乎的演绎,但珍视十年一剑的心得。
终值不重要,重要的是速度。台上的人一脸无须回避的唯利,让人不舒服却也因而是所谓难得的商才。三代积富如山,不如一代致富如河广是他的信念。校园里的老教授们穷极三十年的学术注定不能在三年内开化本科生,但又多少本科生能等三十年去达到这一个终值?三年的时间看似太短,三十年的时光总是漫长,但到达终值的时间不在乎长短,在于速度。他因此半否定当下的教育模式,宣扬万学的道法。但且抛开这些功利,其中不也有些道理?
比较不止是一个维度。我们太习惯跟周围的人比较,因而限定自己在一个圈子。可曾听闻那些名闻四海的公司每年都要招些管理培训生,但有些年却一个不用?即使你是一批中最优秀的!那是因为他们不只在这批中作比较,还会和在职员工的能力比较。一个班机的第一名许是全校第一名,一个班的第二名却可能是全校二百名。
所谓能量便来自于时间,正如所谓勤奋便是投入足够的时间。此前的演绎有歪理的嫌疑,但我们有些时候真是被那些约定俗成又无法下手的概念给蒙蔽了。有些事情分解开,会更明澈些。
最高难度向下兼容。毫无疑问如此,只是从来这最高难度需要足够的研发能力以及总结分析能力。有人做50次策划,但第51次是给海尔做策划仍然会猴急;有人做两次策划,却能自如应对三星总裁做策划活动。
你的发展不是无限的,但至少超过同龄者是可能的,因为你的对手浪费时间的可能是无限的。一个人不可能的无限需要更多同志的有限填补,这便是团队之宜。而与同龄者间的距离,又回答先前说道过的,在于速度。速度决定你的位置,落后、平行、相对第一还是第一。相对第一不是第一,只是迷梦;绝对第一才是第一,它追求永恒。
深夜,凉如水。寂静,风吹,吹醒不切实际的幻念。迷离,模糊,一声哈欠,现实只剩下灯火昏沉与疲惫:明天还要写论文。
One Comment
梅花香
相对于绝对之间也许只是一转身的距离 扑朔迷离的梦 刻骨铭心的真